怪物蛋糕

黎明时分的爱情之狼

【伪装者】【楼诚】照夜白(五)

是的我又采用了可耻的倒叙手法(别打我(要打也可以别打脸

啊激烈的脑洞和废人一般的行动力简直不成正比

以后再也不立日写五千这样的flag了(蜜汁微笑

前文照夜白(一)照夜白(二)照夜白(三)照夜白(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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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诚惬意地靠在高背椅上,手里捏着一张三个月之前的中华日报,仔细地端详。

 

时间逼近午夜,钟表的时针和分针重叠的时候,他就要开始工作了。他抬头看了一样对面墙上的挂钟,就着一盏灯光微弱的台灯的光线,他看到现在分针将将转过六点,他还有一点时间。

 

他的视线重新落回到手中的报纸上。

 

停留的版面上是明楼的照片,在那张穿着新政府制服的胸像旁边,附着一张略小的照片,是兴亚建国运动总部成立那天拍的。明诚的指尖轻轻在照片上摩挲,一遍又一遍,在明楼的脸庞轮廓的眉梢眼角流连,他的表情带着无限的眷恋,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团阴影,又像是眸子里栖息着几声叹息。

 

明诚收集有明楼的所有报纸,不管是照片,还是新闻报道,统统一期不落地珍藏在一个文件夹里。

明楼知道,笑问他是不是先攒好他明长官做汉奸的铁证,好在以后要挟他。其实明诚自己说不清为什么这么做。可能是因为他常常忍不住想要双手捧住明楼的脸,却不得不在首台到半空时再收回来。

 

“是啊,怕你有了新欢把我逐出家门,我只好抱这些凭证跑到衙门跟前击鼓喊冤了。”他半真半假地和明楼开玩笑。

 

在去年的除夕夜,大雪纷飞,明楼半靠在床头看书,明诚躺在他身边,暖黄的灯光像琥珀蜜酒。于是穿着灰色格子睡衣的明楼像是泡在的酒里,明诚侧头看着明楼的轮廓挡住光线,略微蹙起的眉头,垂落的睫毛,从鼻梁到下颌的弧度流畅的像流水般泄出的梵婀玲琴声。

鼻尖充盈着淡淡的油墨味道,还有一缕辛暖的陈旧木香,让明诚有些醉。

 

他突然用手肘支起了身子,靠在明楼的臂弯里,伸出手,细细地描绘令他沉迷的弧线,抚摸明楼眼角细密的皱纹,手心感受着爱人的嘴唇,轻声问明楼,胜利后,他们是不是每天都能这样。

 

也许是难得的休憩让明楼很轻松;也许是那段时间没有棘手的事情让他焦虑;也许是家人团聚的幸福感过于真实和强烈,击中了明楼,让他眩晕;也许是天寒地冻,风雪大作,而房间里氤氲着干燥的暖意。也许都有。

 

总之明楼看着明诚的眼睛,觉得自己喝了一杯温热的百利甜,柔情突然就满溢了出来,像融化以后的巧克力浆,在心室里汩汩流动。

 

他一只手合上书,一只手覆盖着明诚停留在他脸上的手,嘴角蹭着他的手背,回答他,是。战争胜利以后,他们每天都可以这样,再也没有漫长的难熬的失眠,每晚入睡前他会给明诚念诗,为他热一杯牛奶。然后在清晨送给他刚从花园摘下的,沾着露水的玫瑰。他会比阿诚先起床,这样他的阿诚会被现煮的咖啡唤醒,厚厚的油脂泡沫香气芬芳馥郁,配黄油曲奇再好不过。

 

明诚边听着他说,边抿着嘴笑,睫毛颤动着,被晶莹的液体沾湿。明楼替他吻去温热的泪水。

他说要和他的阿诚两情相悦,朝朝暮暮。

 

门锁轻微地“咔哒”声打断了他的思路,他害羞地发现自己还没有收起报纸。

 

进来的人是恽逸群。还是改不掉之前在香港当自在文人的毛病,像个小年轻一样穿着夹克,顶着一顶贝雷帽就来了。

 

恽逸群摘下帽子,朝他努了努嘴,“又在想明长官啊?”

 

明诚有些好笑,两个多月下来,这个书呆子也能开些不正经的玩笑了。不过这也是好事。“是啊,我是想他。”明诚促狭地笑着收拢报纸,“我想他这个时候逍遥快活着,我们在这做苦力,有没有奖金拿。”恽逸群夸张地耸了耸肩,做了个鬼脸,在明诚旁边坐下,明诚卷起报纸就要去拍他的头。“别闹了”,恽逸群正了正脸色,“准备开始了。”“嗯。”两个人都收起了轻松的表情。

 

挂钟响了十二声以后,这间位于吉村公馆顶楼的房间里,便只剩下了铅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,和翻动书页的声响。无线电波在空气里以肉眼感知不到的速度飞速穿梭,发出细微的杂音。

 

不知过了多久,明诚写下最后一个字,他放下笔,摘下耳机,拍了拍恽逸群的肩,跟他说:“你去那边的沙发上睡一会儿吧,剩下的我一个人来就行。”恽逸群感激地看了他一眼,没有推辞,径直走向房间角落的长沙发,几乎是倒头就睡。

 

这段时间,确实是苦了恽逸群。

 

在吉村公馆这个计划开始之前,潘汉年和明楼都考虑过,进入日本人的内部活动,不用多说,这是一把豪赌,收益和风险都是前所未有的高,必须要有绝对可靠的人做帮手。他们思前想后,还是向远在国统区的李克农求助了,李克农当即调了恽逸群来上海协助他们。恽逸群在香港公开的身份是国际新闻社香港分社的社长,还是香港中国新闻学院教授,他是以上海编译社社长的名义进入吉村公馆工作的。

 

恽逸群此前既没有受过系统的训练,更遑论工作经验,也没有什么公开的汉奸行为。一个单纯的读书人形象,让他更不容易引起日本人的怀疑,却也让他更招致中国人的痛恨。

 

自从恽逸群要进入吉村公馆的消息传出去,他一个堂堂教授的形象一落千丈,简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,纷纷杂杂的报纸上几乎天天都有痛骂他的打油诗,还有指桑骂槐、含沙射影的短文。更有甚者,在公馆落成典礼那天早上,藏在街角,朝着匆匆赶路的恽逸群狠狠丢了几个生鸡蛋,硬是毁了他前一天才拿到手的做好的西装。还是明诚借了他一套自己的西装,才让这位新上任的中日友好文教总长没有错失自己的就职演讲。

 

所以那天的合照上,恽逸群看起来略有些憔悴,一身有些过大的西装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,有些紧锁的眉头像是怎么也抚不平。

 

明诚摇摇头,继续翻译电文,译好之后还要给电文重新加密,再发给延安和苏北。时间不早了,他得打起精神来。

 

吉村公馆是相互独立的四栋小楼,他现在身处的这栋小楼其实是几十名日伪武装特务的驻地。日本人想从某种程度上利用明楼来制衡汪精卫,所以允许明楼在一定的限额内配备自己的武装。但是他们可没有想到,这些武装特务中,有几乎四分之三,都是潜伏在日伪中的地下情报人员。

 

这栋小楼的顶部,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隐藏电台最安全的地方。

这个房间只有明楼、明诚还有恽逸群三个人可以进入。大多数时候由明诚和恽逸群负责监听和破译日本电台的情报。每天的十二点一过,新的一天开始运转的时候,日军的秘密电台就开始发报了,将日军最新的战报、战略部署和打击对象播报给蚕食着中国寸寸山河的日寇。

 

但是,尽管日军的电台非常小心地两周左右就会更换一次密码本,却因为明楼这个仅次于汪精卫的大汉奸的身份,使得获得密码本这件事比从前容易了很多。

 

几个街区之外的极司非尔路76号里,特高课还没有察觉到,他们接收到的绝密情报,已经有了一份拷贝,这份拷贝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送到苏北,送到延安,送到重庆。宝山路上,一栋小楼的一个小房间,像是一颗年轻有力的心脏,将一泵一泵的新鲜血液,泵入大动脉,再顺着逐渐分叉,不断变细,直到纤细如蛛丝的毛细血管,流向四肢百骸。这富有生命力的寄生动物,寄居在侵略者的后脑,掩藏在头皮之下,没有人看得到它狰狞的形状。

 

明诚把译好的电报发出去之后,已经过了凌晨两点。他把看了一眼熟睡的恽逸群,把台灯关了,再过一刻钟再叫醒他离开也来得及。

 

明诚坐在黑暗里疲倦的揉着鼻根,当工作结束的一瞬间,伴随着细小的松弛感一起涌入他脑海的,必定是明楼的身影。

 

他很想拉开窗帘,眺望一下暗夜里静默的上海,可是他没有动,今夜没有星星和月亮,夜雾里,不用看也知道丽都舞厅的霓虹灯招牌会比往日更加明亮。

 

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,旖旎的霓虹灯招牌下,丽都舞厅轻轻打了个酒嗝,就涌出了飘摇的人群。

最下级的舞女们跳了一整晚的舞,扑在胸口和脖颈的胭脂水粉都有些斑驳,撒了些在细吊带裹身裙上,小腿的肌肉紧绷酸痛,一手捏着今晚得来的舞票,预备攒齐半月的去找会计兑成现钱,另一只手不时揉一揉小腿肚,丝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勾破了。

 

黄包车夫们自然不会拿正眼看这些没钱坐车的舞女,他们等着的是舞厅里数得上一二,叫得出花名的姑娘,高级的舞女们穿着波光粼粼的波浪鱼尾裙,缀着亮片和水钻,头发也烫着最新式的发型,一整晚下来,却也显得有些散乱,薄如蝉翼的丝袜包裹着形状好看的小腿,只在腿后勾了一条笔直的黑线。男人们挤在这些姑娘身边,扶着她们坐上黄包车,三三两两地从大马路分流进弄堂,空气里残留的脂粉味却因为夏夜的热度更加绵长馥郁。

 

最后从舞厅里离开的女人,很少有人看得见她们的真容,昂贵的轿车正正拦在门口,她们一闪身就上了车子,车窗漆黑,悄无声息地就驶进了无边夜色。最珍贵的珠宝,只藏在黑色天鹅绒的锦盒里,层层机关,不会轻易示人。

 

黑亮如墨的轿车却一反常态,没有在沿着大马路去往租界,拐了几拐,却扭向了人烟稀少的苏州河畔。

 

开车的殷屿崇扭过头来,对后座上的明楼笑着说:“明先生别紧张,我们去江边乘个风凉。”

明楼微笑着微微点头,卧蚕微微隆起,眼里满是笑意,越发显得气定神闲,如沐春风。殷屿崇看他这样,冷了脸色,咬着牙一言不发,把油门一轰到底。明楼往后倒了一下,惋惜地摇摇头,“车开得没有阿诚稳。”“闭嘴!”坐在他旁边的女郎低声喝到,挽着明楼臂弯的纤纤玉手带着一双露出半截手背的丝绸手套,藏在这样一双手套下的春葱十指本应柔若无骨,而此时,却紧捏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抵在明楼的肋部。

 

那双手的主人是个极有风韵的女人。已经不再是含羞的花苞,或是试探着张开花瓣的少女,却正是玫瑰肆意盛开的年纪,每一朵花蕊都张扬着,吐露着让人垂涎的异香。

 

她耳畔的一对钻石坠子在昏暗里越发跳动闪烁,略带丹凤的杏眼正对着明楼怒目而视,不是上海滩大名鼎鼎的杜云之又是谁?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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